2021年，新加坡在以总理李显龙为首的人民行动党的带领下较好地应对了新冠肺炎疫情的全球爆发。新加坡经济在政府全面、协调、大规模的经济政策应对下、在制造业的强劲带动及全面新冠疫苗接种的普及下，逐步复苏并步入正轨。但新加坡政治仍处在领导层政权交替的转折过程中，国家未来的领导接班人仍不明确。新加坡外交仍呈现“大国平衡”的特征，但在中美战略竞争日益加剧的背景下，新加坡外交的回旋余地逐渐减弱，选边站压力逐步增大。

一、新加坡政治状况
2020年，新加坡在全球抗击新冠肺炎疫情的背景下，顺利完成了新一轮的国会选举。人民行动党以61.24%的总得票率再次组阁执政，赢得国会93个议席中的83席。但新加坡新老领导层的政权接替问题仍悬而未决。2021年4月8日，新加坡第四代领导团队的领军人物、副总理兼财政部长王瑞杰（Heng Swee Keat）以年龄和健康为由辞去新加坡下一任领导人职务，致使新加坡未来政府的走向出现新的变数。

4月23日，李显龙总理宣布改组内阁。包括财政、教育和卫生等七个政府部门更换首脑。黄循财从财政部第二部长升任部长，贸工部长陈振声改任教育部长，卫生部长颜金勇改任贸工部长，交通部长王乙康改任卫生部长。新的内阁改组使教育部长陈振声、财政部长黄循财、卫生部长王乙康、国家发展部长兼社会服务一体化部长李智陞等成为下一任新加坡总理的热门人选。但李显龙总理的人事调整，更重要的目的是为了丰富主要国家领导团队的工作经验，增强他们的能力和竞争力。在本次内阁改组后，仍将对各位部长进行一段时间的考察，而疫情之下，实现新加坡的经济转型，打造新的经济增长点，是新一任内阁必须首先面对的问题。因此，正如李显龙总理所说，调整内阁、进行比较全面的重组，是为长远发展做更好的准备。

二、新加坡经济
新冠肺炎疫情的爆发及蔓延使新加坡经济在2020年受到较大的打击。2020年，由于投资与私人消费的下降，新加坡GDP下降5.4%，创历史新低。但新加坡政府为了减轻新冠疫情对经济的影响，采取了针对家庭和企业的综合援助措施，有效缓解了新冠疫情的负面影响，促使新加坡经济在2021年逐渐复苏。

2020年，新加坡政府推出一揽子财政政策，覆盖财政、货币及金融政策。其中在医疗保健方面支持138亿新元（占GDP的2.9%），用于核酸检测、接触者追踪、临床护理、疫苗接种、治疗以及隔离设施；在企业补贴方面支出515亿新元（占GDP的10.9%），包括对航空、旅游、交通等领域的针对性补贴等。在家庭补贴方面支出100亿新元（占GDP的2.1%），包括对失业者、求职者以及低收入家庭和老年人的补贴2021年，新加坡在继续提供短期救济的同时制定中长期战略。2021年，新加坡提出110亿新元（占GDP的2.2%）的财政计划，用于公共卫生应对以及航空、旅游、陆路交通等领域的针对性补贴。

积极而有效的政策使新加坡经济在2021年全面复苏，经济增长状况明显好转。新加坡贸易与工业部于2021年11月24日宣布，2021年新加坡经济增长预计达7%，并将于2022年继续保持3%-3.5%的经济增长率。旅游、消费者服务以及建筑行业是受冲击较为严重的行业，而制造业、信息与通讯、金融与保险行业表现出相对韧性。

在2021年第三季度，新加坡经济同比增长7.1%。按照行业划分，制造业同比增长7.2%，较上一季度17.9%的增速有所放缓。几乎所有的制造业都有所增长，尤其是电子和精密仪器在全球半导体设备需求强劲的背景下持续健康增长。2021年，新加坡建筑业活动缓慢恢复。建筑业同比增长66.3%，低于第二季度的117.5%。第二季度的强劲增长主要是由于2020年建筑业陷入停滞，基数效应较低所致。批发贸易行业同比增长5.9%，高于第二季度3.4%的增幅。增长主要由机械、设备和供应部门带动。零售贸易行业同比增长0.7%，低于第二季度51.1%的增幅。其增长主要受到非机动车销售量增长的带动。运输贮存行业同比增速从第二季度的20.1%放缓至第三季度的8.2%，在这一领域，航空运输行业获得缓慢复苏。住宿行业同比下降4.1%，尽管政府对作为隔离设施的酒店房客有一定的需求，但由于旅行的限制导致入境旅游持续疲软，住宿行业受到影响。相较于第二季度36.9%的增长，在第三季度，餐饮行业同比下降4.2%，这是由于在这一时期，新加坡重新实施了更为严格的用餐及相关活动限制。信息通讯行业同比增长10.4%，该增长主要由IT行业和信息服务部门所推动。金融保险行业同比增长9.0%，这主要得益于保险行业的发展。房地产同比增长16.8%，低于第二季度的26.3%。专业服务行业同比增长4.4%，较上一季度10.8%的增幅有所放缓。专业服务行业的增长主要由建筑、工程、技术测试与分析以及其他科学技术服务行业带动。由于旅行限制，航空运输设备的租赁受到影响，行政及支援服务行业同比下降1.3%。此外，教育、卫生、社会服务、公共行政和国防等其他服务行业均有所发展，同比增长4.4%。（参见表1）

鉴于新加坡外向型的经济特征，新冠疫情的全球大流行仍将延缓新加坡经济的正常化进程，鉴于新毒株的侵入及感染人数激增以及疫苗的有效性问题，新加坡未来的经济前景仍具有较高的不确定性。

三、新加坡外交
2021年，新加坡外交继续致力于维护东盟在处理亚太地区事务中的中心地位，维持与主要大国关系的稳定，在中美之间寻求平衡，避免选边站。这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新加坡对RCEP的积极推动；二是新加坡对于“奥库斯”的立场。

1、新加坡积极推动RCEP的生效
2020年11月15日，第四次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领导人会议以视频方式举行，会后东盟10国与中国、日本、韩国、澳大利亚、新西兰五国正式签署RCEP。新加坡积极推动RCEP的达成与生效，并致力于加强与RCEP成员国之间的合作。2021年4月，新加坡完成RCEP官方核准程序，成为东盟国家首个完成核准程序的东盟国家。不仅如此，李显龙总理还在10月出席第38届东盟峰会时，呼吁各国尽早批准RCEP，以使该协定按计划于2022年1月生效。与此同时，新加坡还致力于加强与RCEP成员国之间的双边合作。2021年10月，新加坡与澳大利亚探讨开发了一项绿色经济协定，旨在移除环境产品和服务贸易的非关税壁垒，加强对低排放绿色科技的采用，促进和便利绿色贸易与投资活动。11月，在第15届“新加坡-越南联系部长级会议”上，新加坡与越南共同探讨了在可再生能源、数码以及创新行业、创新生态系统等新兴领域方面的合作前景。展现出新加坡在RCEP框架下积极加强多边合作的外交政策。而在11月22日李显龙总理与日本首相岸田文雄的通话中，两国表示将进一步加强在绿色经济与数字经济、共同抗疫等具体领域的合作。

2、对AUKUS表现出审慎的支持立场
美英澳三国于2021年9月15日宣布建立三边安全伙伴关系“奥库斯”，致力于由英美两国协助澳大利亚建造一支核动力潜艇舰队，是美国构筑新印太战略联盟的一部分。正如新加坡一贯以来寻求亚太地区的权力平衡，支持以美国为首的域外大国在亚太、尤其是东南亚地区的军事存在一样，新加坡对“奥库斯”表示出比马来西亚、印尼等其他东盟国家更为明确的支持态度。2021年9月16日，李显龙总理在与澳大利亚总理莫里森通电话时表示，新加坡与澳大利亚、英国、美国有着长期的双边和多边关系，希望“奥库斯”为地区和平与稳定作出建设性贡献，对地区架构起到补充作用。新加坡外长表示了同样的看法，维文在一次答记者问中表示，美英澳三国与新加坡及东盟在多领域保持着密切的合作关系，希望“奥库斯”能够为地区和平与稳定作出建设性贡献，并与现有的地区架构形成互补。尽管新加坡对这一明显具有对华战略竞争意图的军事安全关系持谨慎支持的立场，但新加坡仍然强调中国与东盟之间互为最大贸易伙伴的良好关系，强调中国与新加坡之间良好、实质性的关系，试图维持新加坡在中美两个大国的等距离交往。但是，作为美国在东南亚地区重要的准军事盟友，新加坡对美国军事联盟的支持，可能致使其进一步丧失外交的回旋余地。

四、中新关系
2021年，中新两国继续以抗击新冠肺炎疫情及发展双边关系为主要内容，双方在政治上保持着密切的高层交往，在经济上恢复了双边经贸往来，双边合作的深度与广度得到拓展，显现出双边关系强大的韧性与活力。

1、中新高层交往
2021年，中新两国在新冠疫情全球蔓延的背景下，两国高层不仅保持着一定的线下互访，也通过电话以及线上的视频会面保持了密切的联系。2021年10月15日，习近平主席与李显龙总理通话，为加强中新双边合作指明了方向。新加坡外交部长两次访华，分别于3月31日在福建南平、6月7日在重庆会见了中国国务委员兼外交部长王毅。王毅外长则于9月13-14日对新加坡进行了正式的访问，分别会见了李显龙总理、王瑞杰副总理以及维文外长。两位外长在会面中就中新双方重点聚焦的五个领域，即抗疫合作、共建“一带一路”合作、可持续发展合作、东亚区域合作、多边主义合作，取得了共识。此外，中新两国还以视频方式举行了中新双边合作机制会议高官会以及中新双边合作联委会第十七次会议、中新苏州工业园区联合协调理事会第二十二次会议、中新天津生态城联合协调理事会第十三次会议、中新（重庆）战略性互联互通示范项目联合协调理事会第五次会议，对两国合作的具体工作进行了部署。

2、中新经贸合作
中新两国的经贸往来在2020年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遭遇了短暂的挫折，在2021年，中新双边贸易基本恢复正常并获得一定的发展，反映出中新经济联系的韧性与活力。自2014年至2021年，新加坡对华出口平均额度为587572万新元。2020年2月，新加坡对华出口降至最低水平，为387934万新元。这一数据于2021年恢复并得到发展，2021年9月，新加坡对华出口达到最高水平，达8788.41万新元（参见图1）。

2014至2021年，新加坡对华进口呈现明显的上升态势。这一时期，新加坡从中国的进口额平均为5259.84万新元，在2021年11月达到最高水平，为6674.08万新元。

后疫情时代，新加坡的可持续发展有赖于生产力的提高及政府对于可持续发展的政策保障。2022年，新加坡政府致力于通过加快数字经济与绿色经济转型以及促进资本和劳动力市场的再分配以实现可持续的经济发展。在外交方面，新加坡将继续以维护东盟中心地位作为外交重点，在主要大国之间维持等距离交往。一方面致力于推动东盟主导的地区秩序，另一方面，在保持与以美国为首的西方集团密切的军事关系的同时，继续加强和拓宽与中国的政治经济联系。
 

作者简介：蒋琛娴 广西民族大学东盟学院讲师

文章来源：《东盟参考》2022年第1-2期；本文不代表研究会观点，谨供读者参考。